谢氏全程看着卫姮有条不紊地安排着,从章氏闹起来到卫姮送走章氏,整个过程也就是一盏茶的工夫。
这般的迅速,都让她这个本只是过来警告章氏莫再生事的宗妇,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。
姮姐儿似乎是早有准备,就等着这一日到来。
塞了章氏马车很快从侯府马厩的后门离开,押着章氏的婆子是亲眼看到不起的马厩旁边三间矮房里,突然出来数人,一声不吭地放下车帘子,朝她俩人微微颔首致谢过后,便驾着马车离开。
一看就知,他们早已等候多时。
此时,一直喧哗的前厅里终于安静下来,果儿领着几个跟她一般大小的小丫鬟,手脚轻快又灵巧地进了前厅,给谢氏、卫姮上了茶水,又在果儿的挥手间,极有规矩的退下。
“夫人,姑娘,请用茶。”
果儿是最后一个离开,离开前朝主子们委膝一礼,这才慢慢后退,连续退了三步后,方转身离开。
这些,都是方嬷嬷教的规矩,果儿是学得极好,如今的果儿已是侯府里的大丫鬟,管着各房各处伺茶水的丫鬟们。
谢氏也确实有些口渴,吃了口刚刚能入口的茶后,谢氏拿帕子拭了拭嘴角,开口道:“姮姐儿,你是不是……早想过要送走你母亲?”
“不敢瞒着伯母,确实如此。”
卫姮对谢氏是没有什么隐瞒,一五一十地说出来,“自王爷与我说,他欲入赘侯府后,侄女便开始想着需得送走母亲才成。”
“侄女也想好好孝敬母亲,奈何每次我有好事好生,旁边是祝贺都来不及,母亲却总出来泼我冷水也就罢了,还想方设法破坏,想要看到我难堪,看到我落难。”
“去岁那场大火,以及老昌王突然来侯府提亲,都是母亲与兄长卫文濯的合谋,得亏侯府尽在侄女的掌控里,才没有让老昌王得逞。”
“为母不慈,侄女又何须愚孝呢?与其让母亲联合外人害我,不如早早釜底抽薪,以绝后患。”
谢氏听到不由长叹,“你也是辛苦了,遇上这般糊涂的母亲。若非你眉眼与她相似,我都怀疑你并非她亲生。”
“母女缘浅吧。”
卫姮淡淡一笑,风轻云淡间是已放下渴望母亲关爱的执着,“往日母亲便在边塞一处小村庄里好好养着身子,侄女是不会亏待她去。”
都送到边塞去了?
这也忒远了些吧。
谢氏还是有些担忧,“以后都不去见你母亲吗?怕是会落人口舌啊。”
以孝治天下,姮姐儿可是王妃啊,王妃都不孝敬母亲,定会遭人攻诘。
卫姮哂笑,“母亲犯病,不好留在上京,择一处山清水秀的养身灵地,温养母亲,亦是做女儿的一片孝心。”
“再有,侄女日后会常去边塞通商,一年总有一次二次去探望母亲的。”
至于回上京,此生再无可能。
“终究是会遭人诟病啊。”
谢氏眉心微蹙,思索一会儿,又道:“先去边塞养些时日吧,待你和凌王大婚后,我接你母亲回渠县。”
卫姮是知晓谢氏的好意,是怕自己在上京遭人非议,从而坏了自己同凌王的夫妻情。
可如果不是母亲那般心狠,她又怎会如此呢?
吃一口茶,将嘴里的苦涩咽下后,卫姮轻道:“伯母,你可知我母亲为了阻止我与凌王的婚事,做了一桩什么愚事吗?”
谢氏抬眸,“是什么事?”
卫姮冷声,“她把外祖母一脉有疾的事儿,告诉了卫文濯、老昌王。眼下这会子,说不定老昌王的人已在宁苏打听是真还是假了。”
“哐……”
刚准备拿起茶盖,拂去茶沫的谢氏顿惊到手里一滑,茶盖“哐”的一声,跌回茶碗里。
章氏她她——
手狠狠地朝桌上一拍,谢氏眉生厉色,咬牙道:“搅家的祸精,她是非要闹到家破人亡才肯收手吗?”
难怪姮姐儿执意要送章氏去边塞了。
留下章氏一条命,已经是姮姐儿的仁慈。
卫姮见谢氏怒气上脸,赶忙将茶碗端起,递给谢氏,“您莫气,母亲向来不管事儿,并不知此事会家破人亡,她所想的仅仅是不想日后朝我这个当王妃的女儿行礼。”
那就更令人来气了!
就为这,而去毁自个女儿,简直就是——
气狠了的谢氏端着茶碗,说出来的话儿都是冒着火气,“愚笨且不自知!送走就送走吧!”
卫姮见心疼自己的七伯母都气到脸色铁青